第88章

等到恶棍组放学回家，文一一顺口提了一句：“对了，你们还记得之前塔文郡时，你们说的那个敌人吗？”

布雷迪手里拿着一张纸走向文一一：“一一姐，这个是给你的……你说的敌人是哪个？”

这是因为敌人太多，已经想不起来是哪个了吗？

文一一有点无语的提醒：“被猫养的那个。”

斯梅德利表情瞬间严肃起来：“他怎么了？”

“他今天来店里了。”文一一接过布雷迪递过来的纸，“说是在这里有工作……等等，这是什么？”

布雷迪语气十分沉稳：“就像是你看到的那样，这是家长告知书。”

“我知道……但是为什么啊！我今天早上明明才去过，你们下午就又打别人了吗？”文一一苦大仇深的看着家长告知书上的内容，“你们四个人在上课期间打架？”

“对啊，”法尔控诉，“他们三个一起打我！”

文一一：“？？？”

她原本以为是恶棍组欺负别的同学，没想到竟然是恶棍组内讧？

眼看着表情看似委屈但其实很乐的法尔，还有一脸不高兴的飞岚，表情凝重若有所思的斯梅德利，还有面带微笑的布雷迪，文一一发自内心的产生了不解。

“为什么要打法尔啊？”

“因为一一姐只关心法尔，明明教导主任说了我们都有错，但是你就只训法尔，不说我们。”飞岚可怜巴巴的看着文一一，“我也想要被一一姐骂，一一姐每次也都只打法尔不打我，我也想被一一姐打。”

文一一：“……”

这是什么奇怪的发言啊！

“没错，一一姐，你太关心法尔，我们也会吃醋的。”布雷迪轻轻抱住了文一一，“我也想被一一姐关心。”

文一一：“……其实，我骂法尔也是因为他是最不听话的一个。”

“那我也可以不听话啊。”飞岚低落极了，“为了不给一一姐添麻烦，我很努力的变乖，这也是错的吗？”

“……那当然是没错的。”文一一只能道歉，“对不起，我太关注法尔了，以后我也会好好关心你们的。”

“那一一姐明天会为了我去学校的吧？”布雷迪从文一一手里拿出那张家长告知书，“也会为了我们生气的，对吧？”

“对对对。”文一一只能这么说了。

“那我呢那我呢？”飞岚巴巴的问。

“也去也去。”

“一一姐最好了~”飞岚扑进文一一怀里，“我最喜欢一一姐了~”

文一一茫然的拍了拍飞岚的头，总觉得自己好像答应了什么奇怪的事，她求助的看向了剩下两个人，发现法尔已经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笑的蜷缩起来，斯梅德利不知道正在想什么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
察觉到文一一的注视之后，斯梅德利换上了笑容：“那一一姐，你也愿意为了我去吗？”

文一一：“怎么你也来这套啊！”

几个少年都都忍不住笑了出来，几人玩闹了好一会，这才把哭笑不得的文一一放开，让她靠在沙发上休息。

“一一姐，那个吃猫粮的来说了什么吗？”法尔趴在沙发上，脸上写满了不高兴，“他怎么阴魂不散的。”

“没说什么，就是说自己有工作……而且还换了衣服，感觉新工作条件比较好吧。”

“最近王都有谁死了吗？”法尔扭头问布雷迪。

“没有消息，他还在这里说明任务还没完成吧？”布雷迪不肯定的说。

“谁知道呢，搞不好他在‘收尾’。”

“所以说，那个人的职业是杀手吗？”文一一问。

其实她对奥克鲁斯的职业有点心理准备，也预料到对方估计不是什么正经职业，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杀手。

法尔不爽的撇嘴：“没错，那家伙是个厉害的杀手，下次见到记得保持距离哦。”

“真看不出来，”文一一感慨，“因为一开始见到的时候他就被猫养，感觉就很废物。”

“他很奇怪的，”法尔吐槽，“明明实力超强，接的任务大多数都是乱七八糟的，大多数都挣不到什么钱。”

“因为他并不是根据金钱来杀人，而是寻找‘适合的雇主'。”斯梅德利回答，和平时柔和的语调不同，此时的他声音低沉而冰冷，“他会主动出现在选定的雇主面前，说服那些雇主雇佣他。”

文一一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。

“一一姐，你是想到什么了吗？”飞岚担心的问。

“听你们说这个杀手会主动出现在‘合适的雇主’面前，我就在思考，”文一一陷入了深思，“我对法尔的怒火真的到了会吸引他的程度吗？”

“喂！”法尔一下子从沙发上翻了起来，大声抗议，“你好过分啊！”

“这是你们说的啊，不然为什么他来王都还要找我？”文一一越说越觉得有说服力，“我明白了，肯定是法尔违反校规，导致我怒气爆炸想要杀人吧？”

“我要闹了！”法尔嚷嚷，“没有红烧肉我要生气一整天！”

“气着吧。”文一一冷酷的回答。

“妈妈你变了，你和以前不一样了，以前你从来不会对我生气的！”法尔撒泼打滚。

“因为我滤镜已经碎了。”文一一摁了一下法尔的头，“好了，我去做饭了。”

“我来帮你。”斯梅德利跟在了文一一身后。

走进厨房做饭的时候，斯梅德利做饭的时候都显得心事重重的，文一一看着他魂不守舍的连削了十个土豆的皮，忍不住说道：“那个，土豆已经够了。”

斯梅德利回神，看到盆里的土豆：“抱歉，一一姐，我走神了，多余的土豆全部给我就行。”

“没事，我今晚试着烤薯片。”文一一轻松地安排了薯片的去处，“倒是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，是在担心奥克鲁斯吗？”

“他连名字都告诉你了吗？”斯梅德利轻声说。

“嗯？你说什么？”文一一没听清。

“我是说，你有向他委托杀什么人吗？”

文一一震惊的看着斯梅德利：“当然不会了，我怎么会干那种事？”

“抱歉，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斯梅德利立刻道歉，“我只是有些担心。”

“不用担心，我觉得他来找我并不是要杀人什么的……可能就是正好看到了来打个招呼。”文一一踮起脚尖捏了捏斯梅德利的脸，“虽然法尔有时候是挺烦的，但是不妨碍我喜欢你们。”

“嗯。”斯梅德利温柔的笑了笑，“我们也喜欢你，一一姐。”

“所以别想太多，先来做饭……可恶法尔那个臭小子，红烧肉做起来可是很麻烦的。”文一一扭头开始准备。

当她转过身的时候，斯梅德利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，他叹息了一声：“……喜欢，才是最危险的情绪啊。”

“这是什么意思？”文一一并不理解。

“奥克鲁斯杀人是有规律的，他杀死一个人之后，会连带着杀死会为那个人死亡而真正悲伤的人。”斯梅德利平静的说。

刹那间，文一一回忆起了之前与奥克鲁斯的对话。

【我有一双能看透悲伤的眼睛，立志消除世上一切悲伤。】

……所以，原来消除悲伤的意思，竟然是这样吗？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啊？为什么会有人有这样的想法？

“那么在塔文郡，奥克鲁斯要杀的那个人就是雇佣你们的人？”文一一迟疑的问。

“没错，当时我们要保护的那个人就是他的目标，不过和你想的不太一样。”斯梅德利一边把土豆切块一边说，“我们要保护的那个人，是他雇佣了奥克鲁斯。”

文一一迷惑：“那为什么奥克鲁斯要杀他呢？”

“这是因为，他要杀的人，也是他最爱的人啊。”斯梅德利叹了一口气。

随后，在斯梅德利的讲述之中，文一一终于明白了塔文郡那个故事的全部过程。

原来，巴泽尔子爵是被他的养父凯隆伯爵收养的。

在上一次与魔族的战争之中，凯隆伯爵与他怀孕的妻子失散，悲痛的他收养了同样在战争中失去了双亲的巴泽尔子爵，悉心照料，将巴泽尔子爵培养成了自己的继承人。

但巧合的是，凯隆伯爵却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，他自然是欣喜若狂，将那个孩子接回了身边，像是为了弥补一样百般宠爱。

这让巴泽尔子爵恐惧起来，他惧怕失去自己的继承人地位，因此雇佣了杀手，杀死了自己的养父。

……可是，这十多年的关心爱护，又怎么会因此消失呢？

“所以说，在他的养父死后，奥克鲁斯反而掉过头去杀他了？”文一一恍然大悟，“那么，那个巴泽尔子爵后来怎么样了？”

“当然是被杀了。”斯梅德利平静的回答，“在他离开塔文郡，前往自己领地的路上，被奥克鲁斯杀死了。”

文一一更加疑惑了：“可是这样的话，杀了那个巴泽尔子爵，不就又要杀为了他悲伤的人吗？这不就杀无止境无限套娃了？”

“一一姐，一个人死后，会真正为他离去而悲伤的人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多。”斯梅德利没有看文一一，他认真的切菜，表情就像是湖泊一样波澜不惊，“在巴泽尔子爵死后，再也没有与他有关的人死去了。”

“啊……”

因为喜欢，所以才会产生悲伤，也会因为悲伤而被杀死吗？

那喜欢确实是挺危险的……

文一一完全没法理解这种行为逻辑，她想来想去都没法理解奥克鲁斯的脑回路。

也许这就是异世界精神病吧。